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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曙光戰爭”後期的建築,哈貝羅男爵的城堡內部同樣也繼承了這個風格的顯著特點,寬廣莊嚴的大廳,窄小又位於高處的窗戶,它們共同營造出了陰暗神秘的氣氛。
“男爵大人在二樓的小餐廳裏等著各位尊敬的客人。”凱琳右手伸出,微笑指著大廳邊緣的樓梯,“一樓的大廳主要是舞會和鄉村法庭使用。”
路西恩做了半年的公主顧問,對於各種場合、各種禮儀並不陌生,含笑頜首,跟在凱琳保持得不錯的背影後麵慢慢走往樓梯。懷斯好像也常常經曆類似的宴請,顯得很平靜淡然,貝蒂則打量著足夠容納幾百人舞會的大廳,暗自吐著舌頭,就連她沉穩的姐姐和姐夫也忍不住四處觀望。
上了樓梯,是一段長長的走廊,兩邊的燭台已經點燃,照亮了傍晚陰暗的環境,同時讓兩麵牆壁懸掛的曆代哈貝羅男爵畫像反射出昏黃的燭光。
“那是第一代的哈貝羅男爵大人,參加後期的曙光戰爭而受封。他們一家的血脈很厲害,據說擁有石化自己和別人的能力。”西蒙小聲地對路西恩介紹,哈貝羅男爵的英雄事跡在吉布提公國實在是廣為流傳。
路西恩微微一愣,看向兩邊的油畫:“是接觸攻擊,還是遠程攻擊?”
簡短而專業的問題,西蒙愈發相信路西恩是經受過良好而正規騎士訓練的貴族少爺:“伊文斯先生,哈貝羅男爵活躍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吟遊詩人的故事裏什麼描述都有。”
輕輕點頭,沒有再問,路西恩繼續跟在前麵仿佛什麼也沒聽見的凱琳背後。
油畫像上的一位位哈貝羅男爵畫得栩栩如生,從它們之中穿行,給人被注視的錯覺,讓人油然而生畏懼之情。
走了沒多遠,凱琳推開了左邊的大門。
兩扇鐵紅色的木門向著兩邊緩緩分開,露出裝飾得金碧輝煌、奢侈華麗的餐廳。
餐廳深處是長長的餐桌,上麵已經擺好潔白細膩的瓷製餐具、刀叉和蠟燭,幾位衣著整齊的傭人緊靠牆邊侍立。除了餐桌之外的空間則有一隻室內小型樂隊,他們演奏著悠揚動聽的音樂,使得整個宴會的氣氛變得高雅。
大門兩邊守衛著士兵,他們隻是將路西恩等人帶著的長劍等顯眼武器收走,而對可能暗藏的匕首等沒有任何關注。
一位黑發老人在幾名侍者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穿著曙光戰爭時期流行的棕色長袍,臉色紅潤,行走從容有力,雕像般的古樸麵容上隻有少量幾道皺紋,完全看不出來已經七十多歲。
“歡迎我的客人們,你們的到來讓我這個垂死的老家夥重新充滿活力。”哈貝羅男爵聲音洪亮的歡迎,灰白色的眼睛沒有半點渾濁,全身上下隻有右手中指帶著一枚碧綠色的翡翠印璽戒指,簡樸而大方。
“多謝您的邀請,男爵大人。”在路西恩的帶領下,所有人齊聲一致的回禮。
哈貝羅男爵目光專注地看著路西恩:“你應該就是伊文斯先生吧?不錯,年輕英俊,實力不凡,手臂和雙腿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
他一邊說,一邊認認真真地打量路西恩的手臂、胸口、大腿和臉蛋,看得路西恩心裏發毛:“這老家夥不會是愛好男人吧?”
就在路西恩被看得快有惡心感覺而準備出聲製止時,哈貝羅男爵終於轉過頭,招呼起其他人,從懷斯開始,依次西蒙、喬安娜。
等到最後招呼貝蒂,哈貝羅又開始了上下打量,像是一匹純種的色狼,看得貝蒂秀目圓瞪,即將爆發。
哈貝羅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嗬嗬笑道:“請原諒我的失禮,因為我的身體和精神已經衰老了很久,每當看到伊文斯先生、貝蒂小姐這種充滿活力的有為年輕人時,總是忍不住回憶起作為冒險者的自己。那時候我也擁有這麼有力、這麼靈活的雙手和雙腳,擁有這麼健康、這麼朝氣的皮膚。等等讓我們為年輕幹一杯!”
合情合理的解釋,貝蒂收起了憤怒,路西恩也打消了哈貝羅男爵喜歡男人的懷疑,隻是依然還有一點莫名的感覺,產生了淡淡的壓抑。
在凱琳夫人和侍者的引領下,路西恩等人在餐桌兩旁的位置坐好。
“男爵大人,怎麼沒有看到您的管家庫克先生?”路西恩鋪好餐巾後略帶疑惑地問道。
正常貴族招待客人時,負責細節的應該是管家,而不是管家夫人。雖然有女客的情況下,管家夫人幫忙安排並不奇怪,但管家一直沒有出現就是很失禮的事情了。作為稱職懂禮儀的客人,這時必須向主人詢問。當然,路西恩之所以這麼問,主要是因為內心產生的淡淡壓抑,想找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哈貝羅男爵的臉龐在他麵前燭光的映照下晃動著陰暗的色彩:“嗬嗬,庫克剛好外出辦事,明天上午才能回來。如果伊文斯先生你們願意多讓我款待一天,應該就可以看到他。”
說完,他指著彈完鋼琴走過來的一位古板老者道:“這是我的音樂顧問,科瑟城有名的音樂家馬爾斯先生。”
這位音樂家馬爾斯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到六十,但臉部的皺紋和頭上的白發都明顯多於七十幾歲的哈貝羅男爵。
互相打過招呼後,馬爾斯忍不住抱怨道:“男爵大人,您買的這台‘鋼琴’可比不上羽管鍵琴。音質不夠好……”
接近一年的傳播,鋼琴差不多在大陸上的有錢家庭流行起來,即使哈貝羅男爵這種深山附近的貴族也不例外地開始追逐這個潮流。
一連串的抱怨裏麵,貝蒂忽然插嘴:“其實是馬爾斯先生您沒有善用踏板。”
她可不喜歡別人批評路西恩?伊文斯先生擅長的樂器。
馬爾斯皺了皺眉頭:“這位女士,音樂的事情不是專業人士最好不要胡亂發言,我想我並不是沒有使用踏板。”他風度不錯,沒有直接批評,僅僅略帶傲慢。
“這不是我說的,是剛才懷斯先生偷偷給我講的。他可是音樂素養很高的先生!”貝蒂毫不猶豫就出賣了懷斯。
馬爾斯目光轉向懷斯,尋求他的解釋。
懷斯苦笑起來,攤了攤手:“其實我不是太懂音樂,僅僅最近在學習鋼琴……”說著說著,他就講起了專業的理論,聽得馬爾斯、路西恩之外的人分外頭暈。
路西恩端著白水,饒有興趣地聽著,這些爭論在阿爾托很多份報紙上都曾經出現過,可最終被自己音樂會成功的鋼琴獨奏徹底粉碎。
“哎,交響樂嚴肅正規的時代結束了,那真是輝煌而燦爛的時代啊。阿爾托音樂節上交響樂正式確定地位時瘋狂的鼓掌聲和數不清的人群,我永遠不會忘記,現在再也不會有那樣激動人心的場麵了。克裏斯多夫先生、利安德羅先生、拉尼婭女士、約內斯庫先生……這麼多偉大的音樂家共同撐起了一個無法超越的時代,可惜這樣的時代就像我們每個人不可避免會死亡一樣已經落幕了。”爭論中,哈貝羅男爵感慨著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曾經也去過阿爾托。
貝蒂立刻回應:“我可不認為是無法超越的時代。全新的音樂、全新的體裁、無數種可能,現在才是音樂最具有生命力的時候!就連克裏斯多夫先生都接受了主題音樂,伊文斯先生不會比那些偉大音樂家差!過去的時代結束了就結束了,沒有半點可惜的!”她完全忘了對麵是一位男爵大人。
於是晚餐前,除了路西恩,所有人都加入了爭論,漸漸激烈起來。
到了最後,大家都轉頭盯著路西恩,異口同聲地問道:
“伊文斯先生,你怎麼看?”
路西恩想了想,斟酌著語氣:“嗬嗬,男爵大人你之所以覺得過去的時代無法超越,是因為你參與了那個時代,親身經曆了那段輝煌,否定那個時代實際上就等於否定你幾十年的喜好、參與和投入。你喜歡和懷念的其實是你年輕時候的人生。懷斯先生,貝蒂你們同樣如此。”
“變革和發展是任何時代的主旋律,究竟是好是壞,恐怕得留到幾百年之後來評價才最為合適。”
不偏不倚、擱置爭論的說法暫時平息了爭論,哈貝羅男爵忍不住感慨:“伊文斯先生你說得很有道理,人老了就總是喜歡回憶。”
馬爾斯則還有點不能釋懷:“音樂的好壞不提,但懷斯先生你能不能彈奏一次鋼琴,讓我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麼不擅於使用踏板。”
“嗬嗬,其實馬爾斯先生您完完整整按照樂譜學會最新的鋼琴曲,就能明白怎麼使用鋼琴了。我其實不是太懂音樂。”懷斯謙虛地推辭。
哈貝羅男爵嗬嗬笑道:“我邀請懷斯先生你來,就是想聽聽你的演奏,不如趁這個機會展示一下?”
“是啊,懷斯先生你彈奏一首樂曲吧。”貝蒂也興致勃勃。
懷斯見大家都要求,無奈地苦笑搖頭:“那我試試。”
他走到鋼琴邊直接坐下,稍微平靜了十幾秒後開始彈奏起來。
“《悲愴》?”熟悉的旋律響起,路西恩含笑望了過去。
不得不說,懷斯在音樂上確實有不錯的能力,《悲愴》這種高難度的樂曲,他彈得是遊刃有餘,壓抑、輕快和爆發都處理得很好,讓貝蒂、馬爾斯等人聽得專注而用心。
“沒有感情的融入,悲愴的演奏確實顯得蒼白。”路西恩專業地評價,轉過頭剛好看到哈貝羅男爵難以形容的複雜神情。
他臉部肌肉略微扭曲,皮膚之下一閃而過著灰白光芒,像是在壓抑著什麼痛苦的情緒,讓路西恩不好的預感再次凸顯。
似乎感覺到了路西恩的目光,哈貝羅男爵勉強笑道:“懷斯先生彈奏得非常出色。對了,伊文斯先生你知道懷斯先生的全名嗎?”
路西恩壓住疑惑和警惕:“伯特?懷斯。”
“伯特?懷斯?那位到科瑟城舉行音樂會的天才音樂家?”馬爾斯聽到路西恩的回答,忍不住驚訝起來,“難怪他彈奏得這麼好……我還以為他隻是普通的喜歡音樂的年輕人……”
貝蒂雙眼變得明亮,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位喜歡的音樂家:“懷斯先生太棒了!不過他真是太過謙虛和低調,總是說自己不太懂音樂。”
“呃,原來真是音樂家。”路西恩確實有點意外。
悲愴的旋律停止,熱烈的鼓掌聲裏懷斯走了回來。
他繞過餐桌時“苦”笑著看向路西恩,無奈地攤了攤手:“其實,我真的不是太懂音樂。”
路西恩好笑地拿起水杯,對他舉了舉:“我也是。”
…………
接下來的話題轉移到了懷斯身上,而心中有了不好預感的路西恩見晚餐即將開始,於是叫過侍者,讓他引自己去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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